孫悟空 - 齐天大圣是怎么炼成的 - 他的前世今生
Adapted from 王耳朵的观点
时隔61年，今天他的回归，收割了全网的眼泪
2022-02-22
1997年末。
上海市青浦区福寿园。
一位97岁的老人去世了。
老人的墓碑没有墓志铭。
墓碑设计成一卷展开的电影胶片：
一座云遮雾绕的仙山上，一个中国人心中“永远的神”——齐天大圣手搭凉棚，四下眺望。
这位老人就是万籁鸣。
1961年，他用一部《大闹天宫》为几代中国人树立了一个英雄模板。
61年后，《大闹天宫》4K超清修复版上映，我的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一句话：
“有些鸟来到世间，是为了做它该做的事，而不是专门躲枪子的。”
01
齐天大圣是怎么炼成的
在中国人的心中，无论年纪，无论男女，美猴王永远占据着“天不怕地不怕”的头号交椅。
但是多年过去，当我们长大成人，仔细去翻看那部启蒙了无数孩子的《大闹天宫》时，有时却忍不住一声长叹：
原来那只被逼到大闹天宫的猴子是这样炼成的啊。
首先，老实人，最容易吃亏。
将老实人这个头衔，冠在大圣头上，可能很多人都会疑惑，甚至反对。
可是《大闹天宫》里的石猴，就是一个天真无邪的老实孩子呀。
他去龙宫寻武器，龙王明明和他打赌：
“只要能拿得动，我就送给你。”
可是当他欢天喜地地取走如意金箍棒后，龙王却反悔，告上了天庭。
不仅说大圣巧取豪夺，大闹龙宫，还说妖猴不除，龙宫不得安宁。
而彼时大圣老老实实地呆在花果山陪着猴子猴孙们嬉戏，哪里有再去龙宫做客的念头？
金猴奮起千鈞棒，玉宇澄清萬里埃。
玉帝高高在上，压根就没有想过调查事实真相。
当庭宣布，降妖除魔。
还是太白金星狡猾，他一眼看透了大圣的本性，利用他单纯善良容易相信别人的性格，用天庭的“美妙”做诱饵，把他骗上天宫当马官。
而且骗了一次还不算，第二次又把大圣诓去蟠桃园做园丁。
人际关系学中有一个黄金法则，我们想要别人怎么对我们，我们就要怎么对别人。
但是人际关系还有一个黄铜法则，意思是如果别人怎么对我们，我们就怎么对待别人。
一个满是谎言的世界，最后只能逼得大圣用金箍棒捅破。
老实是一种善良，但它绝不表示懦弱。
其次，你弱的时候，坏人最多。
当大圣还没有展现自己“干翻全世界”的战斗力的时候。
他两次在天庭任职，都是被“愚弄”的对象。
第一次，被别人骗到御马监养马也就算了。
自己把天马养得膘肥体壮，顶头上司马天君却跑来耀武扬威。
不仅打着官腔，要让大圣俯首帖耳。
还直接举起刀兵，不由分说地要将大圣绑了。
第二次，明明自己“齐天大圣”的名号，是玉帝应允的。
可是就连在蟠桃园采摘蟠桃的仙女，也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王母的蟠桃会不邀请他，一众仙神也只是把他当作一个笑话。
“什么齐天大圣，一个管桃园的猴头，也妄想参加瑶池盛会，真是做梦。”
直到这一刻，大圣才醒悟过来。
于是才有了那一幕：
你不邀请我参加蟠桃会，我偏偏要坐首席；你骗了我，我就喝你的酒吃你的菜，还要打包外带给我的孩儿们也尝尝。
这个社会一直以它的规则在运行，不管你承不承认。
你弱的时候，受的委屈最多。听到的话大多不好听，做事容易四处碰壁，甚至安分守己，都会被人恶意中伤。
第三，不要期待坏人有同情心。
相比于天庭的不仁不义，大圣的“破坏力”其实极其有限。
在搅乱了蟠桃大会之后，大圣继续回到花果山。
他一心只想过逍遥自在的小日子，去天庭，也只是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没想到，最后那群仙神为了维护自己的颜面，来向大圣兴师问罪，对整个花果山举起了屠刀。
天馬行空
最后，大圣被太上老君设计捉住，遭受一系列酷刑。
坏人都有一套自己的害人逻辑。
我们不能指望他们通情达理，所有的明辨是非在坏人眼中无非就是懦弱可欺。
于是，齐天大圣的怒火彻底爆发。
这才是“大闹天宫”的本因。
所谓的天不怕地不怕，归根到底，是退无可退后的奋力一击。
02
叛逆的本质是慈悲
《大闹天宫》中有3个细节，每次看到，心头总会微微一颤。
一处发生在弼马温任职当天。
看到御马监中，那些被束缚着无精打采的天马。
他气愤地说了一句：“哪有这么管马的。”
然后二话不说地释放了所有天马。
并且还亲自化作云雨，为天马来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沐浴。
看到天马欢快的模样，大圣干脆带着它们在天宫中纵情驰骋。
任何生命到了大圣这里，都是平等的。
除了自己，没有谁能成为谁的主宰。
第二处是大圣在花果山逍遥自在的一幕。
一群淘气的小猴子在树林里打闹，一只年幼的小猴一不小心从树上掉了下来。
猴群一阵惊呼，却束手无策。
这时金箍棒突然出现，稳稳地接住小猴子。
然后大圣飞来，将他抱住。
还变出一个梨子哄小猴子，逗得小猴子破涕为笑。
在猴群里，大王高高在上。
但是在大圣的心中，没有任何高下之分。
他的爱既无私，又单纯。
第三幕更让人动容。
一开始面对天庭的大军围剿，大圣并没有放在心上。
但是当他看到天兵天将们，无视花果山的万千生命时。
他的目光经历了震惊、不解、愤怒……
最后，义无反顾地向漫天仙神发起了挑战。
因为他的身后，是他的家，以及无数爱他和他爱着的孩儿们。
艺术家奥修有一句名言：
“叛逆本身就是慈悲。它并不是对生命反应的一种方式。出于慈悲，一个有悟性的人就成了叛逆者。”
大闹天宫，与其说是一种反抗，不如说是一种守护。
守护着仁爱与自由，守护着善良与正义。
有人说，“我们的时代仿佛是个没有标记的时代，叛逆的题目都找不到，因此我们都退到了小小的自我。”
所以，人们开始选择认命，选择妥协。
幸好，在悲悯溃退、冷漠潮涌的时代，还有齐天大圣这样的叛逆者存在于我们的心中，保护着我们对这个世界最美好的期待。
03
这个社会不缺聪明人
但缺少血性儿女
2015年，新华社对学者程万军进行了一次采访。
是一个名为“寻找血性”的专题。
他说为什么我们现在要强调血性？
因为在我们的话语平台，往往强调什么，就意味着缺什么。毋庸置疑，血性是我们这个时代的缺失之物，甚至已成为时代隐痛。
“我们不缺状元，但缺少血性的公民。”
“我们不缺聪明人，但缺少血性儿女。”
我想这也是为什么，在那么多关于西游主题的影视作品里面。
《大闹天宫》这部动画片，能够经历61年，依旧长盛不衰，豆瓣评分高达9.4的原因。
《大闹天宫》给了我们一个完美的结局。
猴王在太上老君的八卦炉中浴火重生，凭一己之力，打破了天庭昏庸统治，重新回到了花果山，和猴子猴孙们快乐地生活着。
今日歡呼孫大聖，只緣妖霧又重來。
但是，我们都知道另外一个结局。
大闹天宫之后，花果山付之一炬。
天庭并没有伤筋动骨，他们还有更加严酷的手段对付大圣。
不过，人生总有一些事情，是不能用利益和得失去权衡的。
无论面对怎样的困境，大圣就是大圣，他有自己要坚守的东西。
为此，他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很喜欢老罗的那句话：
“希望那些喜欢用‘枪打出头鸟’这样的道理教训年轻人，并且因此觉得自己很成熟的中国人，有一天能够明白这样一个事实：
有些鸟来到世间，是为了做它该做的事，而不是专门躲枪子的。”
你以为我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你以为我不知道这样做的代价吗？
我知道，但我还要去做。
因为这样做了，我才算真真正正地活着。
今日歡呼孫大聖，只緣妖霧又重來。
04
重看4k修复版《大闹天宫》，胸膛的热血久久无法平息。
就像一位网友说的那样：
“这个猴子是我们国产动画片的骄傲，到了今天依然得指望着它说事儿。”
是啊，万籁鸣那一代的动画人，给我们留下太多传奇。
他们在物质条件极差的环境中，用他们的匠心和热血，为初生的中国动画书写了最美的华章。
如今61年过去，同样有一批人在用力传承着前辈们的心血之作。
那就是经典动画的4K修复。
要知道，4K修复并非易事。
电影通常为每秒24帧。修复一部将近2小时的电影，相当于要处理15万张图，人工修复的成本巨大。
从2006年到2021年1月，中国电影资料馆完成4K修复的只有15部。
庆幸的是，由于技术的革新，这一困境正在得到改变。
比如这次西瓜视频联合火山引擎重制的4K版《大闹天宫》。
像消除画面瑕疵这样的工作，专业师傅每天只能修复一两百帧，但是利用火山引擎的AI算法可以加速数万倍。
结果我们也看到了，对比原版，以及早前的08年的海外影迷修复版和11年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的《大闹天宫3D》版。
4K高清版本有了显著的进步。
原始图像（左），增强过锐图像（中），调整后的增强图（右）
但修复并不能100%依靠AI，算法大概能解决95%以上的瑕疵问题。剩余的需要由人工辅助。
这也是一个不小的工程量。
既然如此费心费力，为什么我们还要坚持去做这件事？
尤其是，西瓜视频已经联合火山引擎启动百部经典视频4K修复计划，免费开放AI修复功能。
未来还会有更多经典，以崭新的面孔呈现在我们面前。
答案只有两个字：传承。
在《光荣的荆棘路》的最后，安徒生说道：
“历史拍着它强大的翅膀，飞过许多世纪，同时在光荣的荆棘路的这个黑暗背景上，映出许多明朗的图画，来鼓起我们的勇气，给予我们安慰，促进我们内心的平安。
这条光荣的荆棘路，跟童话不同，并不在这个人世间走到一个辉煌和快乐的终点，但是它却超越时代，走向永恒。“
4K修复的不仅是一部作品，还是一段超越时代的历史和精神传承。
这里面有对老一辈艺术家心血的致敬，更多的是将心灵的启蒙一代代传递下去。
多年以后，当我们和后辈子孙聊起一只猴子，希望他们依然能够喊出那一句：
“大圣，此去欲何？”
“踏南天，碎凌霄。”
“若一去不回？”
“便一去不回。” !